我受不了国杰吵闹,只好把报纸夹在腋下,爬下床朝五零三宿舍走去。里面还有几个人在边看影碟边吃炒米粉。电视机里面是一只黑猩猩和一个女人,他们对我说,这是《金刚》。我点点头,拿起报纸看下去。他们看得很激动,不时发表两句评论。偶尔也有人和我搭讪几句张三李四的话,问国杰借的钱准备怎么样办。我说出了刚才和别人商量的计划。他们没有表示出感兴趣样子,继续看电视。到我看完报纸,他们也准备关机睡觉了,于是我踱了出来。回房时,他们处于冷战状态,可能是骂累了,集体在休息。
国杰对我说过:我是一户小康人家的儿子,我之上还有一个大几个月的姐姐。爸是个大忙人,每天都要和朋友去玩,或者是同别人谈生意,他和我能见面时只限于有事找他,也就是说只有用钱的时候;妈虽闲赋在家,不过每天都要和邻居去洗头,打扑克,看那些老掉牙的电视剧,所以也很没有时间理我。在这种自由的空气之下,十三岁我就结交了女友,学会吸烟饮酒,懂得装扮;每天和朋友进出网吧,机室。偶尔会出格地偷些钱,在上课时喜欢惹女生生气,不交作业,等等。可是我也不过于坏,我虽然有成群结队的朋友,可是没有入什么帮,什么堂;没有威胁同学为自己干什么事,也不会欺凌别人。从小学三年开始,我再没有任何心机去学习,书本对他来说犹如天书一般,每次看了就想睡觉,而老师整天像只母鸡咯咯地骂个不停。正好在小四那年,我遇到了一个整天要人背书的班主任,更加对读书反感。在小学,我不是读书的料了这个事实其实已经很明显,可是爸妈不相信,同时,爸为了不在社会上丢脸,坚持让我读了初中。我对剪头发这种事非常厌恶,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头发并不长,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一定要我剪掉。初中有七科,单是对着这些书我就头晕眼花了。于是睡觉,迟到,旷课,通宵等等问题加剧,由于这原因,我连校长都惊动了。大家都一致认为应该让我休学,或者在家教育。可爸不依,他坚持认为应该把送到学校。双方都非常想挣脱教养我的义务。我爸的爱是非常有限度的,如果叫他煮一顿饭,他是绝对不肯的,要是问他拿钱,他倒很乐意。最终,我还是被逼回家休息一段时间,等学校另行通知。虽然情况是这样的恶劣,我还是一直读,读到中专,学完专业才出来......当时,我像现在一样在看报纸,所以没有搭理他一个字。
据说他所学的是电脑,打字很快,除此之外毫无优势。“有人学完三年出来什么都不懂呢!”他很自豪地对向我夸耀过。大概是物以类聚吧,他的女友就是学完三年出来连五笔都不懂的人。
我是不关灯睡不着的人,他们还不知会僵持多久。我再次踱出宿舍,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楼梯转折处,上面传来不熟识女生的说话声。垃圾桶的臭味在逼我作决定。转过头望向右面,玻璃窗映出我的身影,除了轮廓,什么也看不清。虽然看不见,但我知道玻璃窗后面是厂的那栋楼。垃圾洞的酸臭味更真切了,一个人呕吐的影像出现在眼前。天台仍有交淡声,虽然听不清,可凭揣测,是在闲话家常,互相调侃取笑。或许两个人正坐在我踩了不知多少次的门槛......
突然,响起窸窸窣窣声。下来了?我的心猛地一跳,什么也未想明白,首先闪过的念头是躲回房间。转过身,五零一宿舍的范霖站在走廊。她的眼神很黯淡,宿舍门前昏暗灯光照得她像一个落幕后,凄惨绝望等待死亡的人。她束着马尾,穿着一件绿色的短袖,也就是说她洗过澡,出去过。
“不上去吗?”她问,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上面有人,”我说,拼命想让脑子再挤出几句话,“你出去了?”
“去商场走了走。”
老生常淡,乏味,哄臭。这些词从脑子里浮现。五零七的宿舍传来女生说话声,不过隔着门很模糊;像梦呓。
“国杰有说会还钱吗?”
“没有说,你也借他钱了?”
“嗯。”
“他的工资应该是不够还的。”我想绕过她走回宿舍。
“他们还没有关灯,真的那么想回去?”她有点愠怒地问,“是眼困了,还是不想和我多说几句?这是你对女朋友的态度?......”
我手机的响声打断了她的话,连同五零七宿舍的女生门的絮语。屏幕显示着是:老爸......我犹豫一会,茫然地环顾一遍四周,发现没有一个可允当同盟的人才无奈地按下接听键。
“爸。”
“辛不辛苦?”
“还好。”
为了不影响天台女生的谈话,我很自觉地走到走廊,范霖只盯着我。她脖子上戴着一条我送的玻璃饰物。我扶着走廊上缝隙大得很且冰冷的栏杆,一步步走到自己宿舍门口。我很久以前就幻想过,有一天会有人因为在走廊打闹,然后护栏一下子断裂,好多几个人从这里跌下一楼。
弯月正露出那傻瓜脸,我老老实实打了一个哈欠。我并没有真的那么累,仅仅是为了做给范霖看。我不明白老爸有没有考虑过,十二点以后不应该再打电话过来,因为这时很多人都睡了。我曾经也告诉过他这回事,可是他不听。他打的电话算是义务性行动,除了几句寒暄话,就再没有其他。或许是做生意人的一种投资吧,对潜伏的,有可能升值的总要关注一下。一直以来,老爸和我见面,真的比见皇帝还难,虽然,这并不等于钱财的激增。他的空闲时间多用于看电视,陪朋友到处周游,桑拿,吃喝等等。我在家里只是附属品。
范霖还注视着我,看来她似乎想直接和爸说话。眼神里很迷茫,不像强硬时的她。不过这种时期不能持续。她不断地变,让我觉得有一双手在黑暗中随时准备揪着我。
范霖长很好看,清秀白皙的鹅蛋脸,瘦却仍有美感的身段,垂肩长发。我想,如果她成长环境是好的,是不会有这种性格的。不过,如果真是这样,那我们一辈子也就无缘见面。在我走神的这会爸提议我应该来来计划一下将来。我敷衍地应了句,像我敷衍大叔一样。
月光被云遮住,阴阴凉的风吹拂而来。
“对了,你哥明天上去你那里玩。”
“怎么突然有这种兴趣?”我呆了半响赶紧说,“让他在佛山好好读书,来这里干什么?”
这时,天台的女生走下来,她们经过范霖身边时显得很诧异,大概认为范霖在楼梯偷听她们说悄悄话。
“难得你哥肯来,你不是应该开心的吗?”爸咆哮着,“让他看看你的生活环境也好,让他知道赚钱的艰苦,而且你也能带他到处转转,去莲花山锻炼锻炼身体。”
“我不知什么是莲花山,我只知南乳花生。”
“难得你哥想上去,你怎么能这样说话!”
那我应该怎么说话?请假,陪他到处乱转?我坚决地否定了这个可能,并坚持他来了我也不去接,不会请假等等。
“有本事你陪他去转!——”
“打工打傻了!”爸恨恨地说了句就挂了。
“现在天台没有人了,要上去吗?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范霖轻声问。她早就拉住了我的手。
“阿......好吧。”我有点惘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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